杜松子酒

纷纷

回到长郡门口,穿过以前放学故意绕到的摆满小吃摊的巷子,胃到了长沙,也算是回到了家。还未尝过太多珍馐海味的我,却也比较肯定的认为,我不会太中意于精致讲究的食物。即使它们极度的鲜美,能让味觉体验一下子冲上巅峰,也不及酣畅地嗦完一碗米粉之后,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叫嚣着的满足。

湖南,一个中南地区再普通不过的省,有着最普通的山、最普通的平原、最普通的水,没有临海的富庶,令人望峰息心,盔谷往返的景色有,却也不多。所以这块平凡的土地上,生长着最最简单朴素的食材。稻米、莲藕、河鱼,“鱼米之乡”,这是一个带有家里饭桌上米饭香气的名字。湘菜就是这样,不如广东菜讲究,细熬慢炖,食材广泛,也不如苏杭人讲究,包子都能以蟹黄为陷。湘菜里的所谓“大菜”很少,用的食材也很平民。剁椒鱼头,血粑鸭,算是湘菜中的大菜了,未必上得了国宴的桌席,平常人家的饭桌上却可常见。熊鱼头也不需要太多挑拣,肥肥胖胖的就挺好,血粑鸭里的血粑,一定要找乱兮兮的菜市场里熟练的农夫才能存个新鲜。其实更具代表性的,是湘菜里的家常食物,辣椒炒肉是我心中最有家的味道的。这道菜在湖南的地位,就和西红柿炒鸡蛋相当,但也因其普通,每家都能变着法子玩出新的花样。比如我家,辣椒老是炒得老老的、烂烂的,辣味都渗透开来,油汁要足,肉要在油汁里沾沾才好吃。在外的湖南人,最怀念的是米粉,这个用米磨成浆,简单的和米、水打交道的食物,带着最直接的一方水土的气息,泡在湖南人的灵魂里。我最想吃米粉的一次,是在新疆。白天吃了新疆的拉条子、绿豆面,半夜醒来时却硬是觉得面食太粗,膈着喉口生疼。其实不过是心理作用,面也可以被煮得透透的、软软的,哪至于被我丑化成这样,只是那天晚上体会到了一种奇异的情感,思乡。想家啦,不只想家里房子的方寸土地,还想那我熟悉的水土。

不不过校门口的小吃摊,却是不同于菜系的另外一种饮食体系。可能有地方特色的,比如长沙的校门口周边大多有臭豆腐、糖油粑粑,但也有具有国民性的,比如烤冷面、山东杂粮煎饼、手抓饼。但就像麦当劳,在不同的地区有“地区限定”,这种国民性的食物也多多少少有着地方特色。就拿梅菜扣肉饼来说吧,北外的那家和我高中校门口外卖的,是大相径庭。北外那家卖的,是外面一层烤箱里烤的饼皮,里头塞满了梅干菜,也确实有几片肉,内容瓷实,主要是咸口(而且一般放葱)。但长沙的梅菜扣肉饼就不同了,认真来说,它应该叫梅菜饼,而不是梅菜扣肉饼。毕竟从它自3块钱涨到5块钱的这一段时间里,我从没吃到过里面有肉。但这不妨碍它好吃啊。长沙的做法,是在和面的时候就把梅菜放进去,刷上带一点甜的酱,再擀成薄薄的一片,贴在烤的筒子上烤熟。烤好的时候,整块饼是薄薄的、硬硬的、脆脆的。咬一口的感觉,像咬一片薄薄的饼干,梅菜也烤的干干的,梅菜的香就混在面饼皮里,和带有肉香的酱一起,吃久了不会觉得没味道,也不会因为味道太重而住口。
而奶茶,这种这个世纪才在内地学生中流行起来的新鲜玩意,长郡门口的优势就完全在于它选择的广泛度了。毕竟,别的地方有的奶茶,我们也有,并且是在方圆一公里内,都有。别的地方没有的,比如茶颜悦色,这里也有,而且这家店极喜欢挨着长郡附近开店,几乎是见缝插针地看着一个小铺面空出来了就去开家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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